桑起床的時候，天邊灰濛濛的，她瞇起眼，從鐵架床上爬下來——不小心踩到了下舖的女孩子，她不耐煩的翻過了身——桑蹙起眉頭，跨到窗戶旁邊。

是陰天。她討厭陰天，這會讓她心情一點也不愉快，懷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，是母親傳來的簡訊，祝她生日快樂，桑笑了起來，門被大力地推開，撞到牆壁上發出巨大聲響後又關了回來，切斯女士那雙讓人不快的灰色眼睛凝視著窗邊的她：「——起床了，你們這群不事生產的小鬼們。」

宿舍發出了混雜成一團的抱怨聲。

「別吵吵嚷嚷的抱怨了，起床！現在！」

神聖天主教女子學校有最嚴格的校規，每個女生（注意，每個）都必須在早上六點起床晨跑半個小時，接著在食堂念完聖經後才能吃早餐。

桑跟隨女孩子們一起下樓，在路上她拉著其中一個努力的扶著拐杖的女孩子：「嘿，溫西，你腿都這個樣子了還想跑步？」

溫西，她唯一的朋友。看看那頭可愛的凌亂的金髮，還有古銅色的皮膚，讓她常常會想起她的媽媽，她有先天性的殘疾還是什麼的——呃，她真的記不清楚——所以必須住在一樓，學校很大方的給了一間單人宿舍，以免她影響到其他同學。

「你知道的，學校。」

「嚴格的學校。」桑嘟囔。

桑厭惡這所學校，不只是因為嚴格的管理，還有切斯小姐，她仿佛跟她有仇一般，在她轉學過來的第一天，這個女人就盯著她，抓住她每一絲小錯誤。她的意思是，小錯誤，比如筆沒有跟鉛筆盒平行，這種壓根是無傷大雅的事情。

這所學校唯一讓她喜歡的點是因為離她媽媽的公寓很近。

「我會殺了她。」桑蹲在廁所的窗台上說道，等待溫西上完廁所。

「啊，你可以再忍忍的。」

「也許。」

晚上的時候是難得一見的自由活動時間，這沒什麼好稀奇的，現代學校的普通招生手段，我們不會每天都嚴格，仍然有自由——一個晚上。

桑跟溫西蹲在操場的角落，她正在努力的思考怎麼回訊息給母親，她們的確說好這個星期六她會被“假釋”，而她們可以去射箭運動場玩一圈。

溫西正在吃草，她緊張時的壞習慣：「哦、哦我看見切斯小姐了——」

「她看不見我。」桑說著，手指飛快的按著手機按鍵。

「因為你躲在草叢裡——哦、糟糕了！桑，我覺得她看見我了。」

桑暗罵了一聲，把手機塞進胸罩裡頭，抬頭看見切斯小姐那張嚴肅衰老的臉，她攤開手：「有什麼我能幫到您的？切斯女士。」